小说《雪莲》,现已完本,主角是温桑芮江墨白,由作者“臣寻”书写完成,文章简述: 三界开战那日,我的道侣一剑一剑挑碎了我的身体。 因为他与我定过同生共死的契约,觉得自己还活着,我就还能复活。 所以他用十六亿刀,终于切碎了我最后一块肉。 甚至把我的心头血,喂给了祈求容颜永驻的温桑芮。...
《雪莲》这本书大家都在找,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,小说的主人公是温桑芮江墨白,讲述了三界开战那日,我的道侣一剑一剑挑碎了我的身体因为他与我定过同生共死的契约,觉得自己还活着,我就还能复活所以他用十六亿刀,终于切碎了我最后一块肉甚至把我的心头血,喂给了祈求容颜永驻的温桑芮我还是没复活他以为我在吃醋,终于失了耐心,把我仅剩的头颅碾碎,要我付出代价可他不知道这次,我是真的死了1江墨白每往我身上落下一刀,就对我说一声“抱歉”“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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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
江墨白有一瞬间地慌神。
因为他与萧言钦打过三次,每次都是他落败。
说来可笑,每次还都是我救的他。
所以这时,江墨白第一反应是去摸剑柄上的我,却扑了个空。
一模迷茫在他脸上一闪而过。
很快,他就变回了那个永远镇定自若的江墨白。
“她不在这,请回吧。”
萧言钦周身都因为这一句话冷峻下来,“你说什么?”
温桑芮就是这个时候走出来的。
她身上只裹着一件浴袍,走动间露出两条修长的腿,朝着萧言钦轻笑:
“公子——”
她话还没说完,萧言钦的剑已经横在她脖子上,眼底尽是冰冷。
“你身上的修为是血怜的。”
“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?”
我低着头想。
这世界上能仅凭一口气息就认出我的,大概只有两个人。
一个江墨白,他觉得我是小偷,又舍不得我天材地宝般的身体。
所以对我虚与委蛇,恨我又要爱我。
另一个就是萧言钦。
他从不掩饰自己,见到我的第一天就搂着我不放我走,问我要不要做个交易。
“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,但每十年,你让我吃一口。”
我说我要自由。
他便真放我走。
还饶有兴致地对我说:“我给你自由,但哪天你不再自由了,我便把你抢回来。”
当时我觉得这人真是变态极了。
连连催促江墨白赶紧跑。
现在……他却像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我从床底下爬出来,冲他道了个谢。
萧言钦似乎是感应到什么一般,朝我的方向看来,一瞬间微红了眼眶。
他紧紧攥着拳,对怔愣的江墨白道:
“你的命,和她,今天我必须带走一个。”
9
大概是我本体跟他走的欲望太明显。
温桑芮不受控制地朝萧言钦跌了两步,却被他侧身躲过。
她只好可怜兮兮地看向江墨白:“郎君……”
她喊了半天,江墨白神色微动,终于开了口。
语气近乎冷漠,却是冲着温桑芮的。
“你的修为……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
他哪里对温桑芮这么冷淡过?
他只会对我这样。
所以温桑芮只是一愣,就已经想着怎么编借口了。
毕竟,她也是这样把我害死的。
萧言钦却先嗤笑道:
“仙君还好意思质问别人?”
“你的修为是怎样升上来的,她便是怎样啊。”
“只不过她天资和运气比你差太多,没有的心头血,这辈子就要完了。”
他一字一句,像是甩在江墨白脸上的巴掌。
让江墨白的脸都微微扭曲起来。
我知道,他大概是想到了许多。
譬如,为什么温桑芮自成仙以来颇为用功,可修为却从来没进步过。
因为他们都是由我而生的!
因为江墨白饮食过我的血肉,所以他才仿佛没底线似的升修为!
而温桑芮没有。
所以她想要我的心头血。
而江墨白就这么给了。
我静静地看着他。
看他自认为完美的面具一寸寸剥落,露出里面慌张赤裸的人。
我才惊觉,这位仙君也不过是位凡人。
当年会因为怕死,强行和我绑定生死契,如今就会为了更多人,牺牲我。
可是我没看懂。
我只懂最简单的爱和恨。
但在刚刚,我学会疼了。
疼到我想忘却一切感情,重新做回那株潭底的植物。
疼到……我想当做再也没认识过江墨白。
温桑芮咬了咬牙,尽量放软声音道:“郎君,他可是魔君,最善于蛊惑人心!你千万别轻信他呀。”
她哭得楚楚可怜。
却让江墨白更为心烦意乱。
因为那张与我极为相似的脸。
因为他知道,如果换做我,我不会哭。
可他也不知道,我现在就在哭。
我第一次懂得了后悔的滋味。
江墨白握住剑柄,打断了温桑芮的哭泣声,问道:
“血怜她……为什么没有复活?”
萧言钦剑眉一挑。
“复活?”他语气中已经染上浓浓的杀意,“谁告诉你精可以复活的?”
江墨白的手松了又紧。
而萧言钦却步步紧逼:“精与世间所有生灵一样,死了,就是死了。”
10
江墨白猛地向后退了好几步,直至重重磕在床梁上。
这样的小伤本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。
可江墨白却生生喷了口血。
鲜红的血迹喷洒在地上,像极了他亲手杀死我的那天。
江墨白双眼猩红,摇摇头,“不可能。”
“一定是你这妖邪在骗我,想让我因此滋生心魔,不战而败。”
他自欺欺人一般说道。
然后猛然拔出了剑,朝萧言钦冲去!
“别——”我忽地站起身想拦住江墨白,可灵魂却从他身体里直直穿了过去。
他打不过的。
“砰!”
萧言钦猛地抽回剑,与江墨白相撞在一起。
江墨白满脸都写满了不甘。
可他毕竟打不过萧言钦。
才几招,就被挑飞了剑。
他捂着胸口强行撑起上半身,眼珠却死死瞪着萧言钦。
萧言钦冷声道:“你用的全是她过时的功法。”
“无论是更高明的攻势,还是其解法,我都和试练过无数次了。”
“你破不了我的招。”
萧言钦说这些话时,隐隐有些怀念。
江墨白却颇为不满。
大概对我仅剩的那点占有欲又抢了上风。
是啊。
死后第五年,我才终于看清了他的感情。
不是对我的爱,只是对绝世珍宝的占有欲。
所以他从来不担心,也不用珍惜我。
原来是……从未把我当做人罢了。
我站在江墨白面前,擦干了眼泪。
明知道他什么都看不见,也什么都感受不到。
我还是抬手,狠狠给了他一巴掌。
手掌穿过他的脸颊,带起滚烫的温度。
是我刚擦过的眼泪。
“放我走吧,江墨白。”
“我已经开始恨你了。”
江墨白终于是低下了头,耗尽全部气力的老人一般,吐出几个字:
“血怜在从这往南七千里,沿路。”
那是他把我扔下的地方。
名为“委屈”的情绪在我胸口冲撞。
我抬脚狠狠踹在他身上,却又一次扑了个空,反倒带着我自己摔倒在地上。
好疼。
好疼。
不是磕到的膝盖疼。
是我的心口在疼。
“好疼……”
我蜷缩在角落,紧紧地抱住自己,“我好恨你。”
萧言钦眉头一皱,拽着江墨白的领口,把他整个人都从地上提起来。
“你把她扔了?!”
“她为了你几次濒死,不得已来求我帮她恢复,你就是这样对她的?”
萧言钦猛地抬手,长剑狠狠贯穿了江墨白!
猛地拔出时,带出一大片血迹。
“我当初就该强行把她劫走。”
他这些话却给了江墨白希望,他捂着伤口,朝萧言钦爬了两步。
“你当时为她疗过伤?那……你现在还能救活她吗?”
11
鲜血不断从伤口往出涌。
江墨白的剑仍在一旁,已经失去了所有属于仙人的优雅。
也再没有还手的心思。
他卑微抓着萧言钦的裤脚,“你还有办法,对不对?”
萧言钦毫不留情地抬脚,把江墨白踹开,正好倒在我身边。
“人死不能复生。”
“你救了这么多年的苍生,连这样的道理都不懂?”
我清晰地看见,江墨白的脸色骤然白下去。
不知道是因为萧言钦的话,还是因为失血过多。
总之……不可能是因为我。
我已经不会再相信江墨白所说出的任何一句话了。
江墨白嘴唇微微翕动。
随后转头看向一旁,不知什么时候昏迷过去的温桑芮。
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,她是装的。
江墨白面上却仍流露出几分不忍。
多可笑!
他杀死我的时候,都不曾如此动情。
那我算什么?
江墨白,那我算什么!
见此,萧言钦冷笑了一声:“好一对神仙眷侣。”
说完这句,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。
他要遵守承诺去找我了。
可惜了,要他白跑一趟了。
我紧紧咬着下唇。
萧言钦于我大概只算个陌生人,他尚且能做到这样。
而江墨白,还在原地坐着。
直到温桑芮都从地上爬起来,娇滴滴地喊着他的名字。
他还是没回过神的样子。
只是微微张口喊道:
“血怜……”
12
温桑芮被他这句刺激到,忽地站起身就想往外走。
她眼底的怨恨和愤怒,我看得真切。
温桑芮想得到的东西已经拿走了。
我已经没用了。
所以她要来杀我。
可对如今的我来说,那也是一种解脱。
江墨白却在这时抬起头,问道:
“温桑芮,你把她埋在哪了?”
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,温桑芮浑身都僵硬起来。
我也愣了愣。
看着她结结巴巴地转回身,讨好地笑着:
“你在说什、什么啊?”
江墨白的生机都随着往外喷射的血一起流逝。
可他面上却越发静寂。
像极了我见到他的第一面。
因为痛苦和失血,显露出几分苍白和脆弱。
让我不由得心生怜悯。
可如今,我的心情比他还要平静百倍。
江墨白看着温桑芮惊悚的表情,轻轻地笑起来。
笑着笑着,眼尾滑落一滴泪。
落在地面,渗进埋着我头骨的地底。
也是苦的。
他哀求地看着温桑芮:“告诉我,你把她埋在哪了?”
“我没有!”温桑芮下意识就要为自己辩解。
江墨白的眼神却再一次冷了下来。
他说:“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“你捡起了血怜的头骨,你想要血怜的心头血。”
“……我一直都知道。”
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般,猛地劈在我身上。
等我浑身上下只剩彻骨的痛苦后,才惊觉。
其实我早就已经死无可死了。
温桑芮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墨白。
“怎么可能!如果你知道,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说!”
这次轮到江墨白沉默了。
他不敢说。
而这个答案,我却隐约猜到了。
可我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,整座小屋都晃了晃。
是萧言钦去而复返的身影。
这次,他带着杀气。“她不在那,江墨白,你想怎么死?”
他抬手便又想攻击木屋。
整座屋子周身却显露出金色的符文。
让萧言钦的攻击停顿了一瞬,“江墨白,你这么长时间既不疗伤,又不逃跑,在这守护一间屋子?”
“你是不是有病?”
江墨白嘴角又涌出新鲜的血迹,定定地看着他说道:
“这间房子,是血怜的遗物。”
一瞬间,狂风大作。
萧言钦生生停止在原地,反噬回来的攻击在他身上刮出几道血痕。
他终于抿唇说道,“出来。”
江墨白此时半点没了仙风道骨,反倒有些耍赖。
“我不出去。”
“有本事就在这杀了我,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找到她。”
僵持之间,温桑芮慢慢地朝屋外躲去。
江墨白再一次低了头:
“我会给血怜报仇,能不能帮我把她抓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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萧言钦终究还是离开了。
走之前,他甚至贴心地帮江墨白治好了伤,又把温桑芮也抓了回来。
所以此时的温桑芮,还在试图用美色感化江墨白。
“我确实带走了她的头骨,可我也只是希望你能有个念想啊!”
江墨白抽出长剑,一步步走向她。
“我身上有她的血,已足够我余生念想。”
说这话时,他浑身都弥漫着悲凉的气息。
温桑芮拼命挣扎着,说出的话也开始口不择言。
“郎君、仙君……江墨白!”
“你不是说过要拯救苍生吗?她本就是一株植物而已!”
“而我、而我才是真正的凡人,你该拯救的是我!她死了,那都是她的命数!可我不一样!”
“我是你要救的苍生啊,你得救我,怎么能杀我!”
温桑芮的声音都因为惊恐开了岔。
却还真让江墨白的脚步停顿了一瞬。
她确实很会说话。
江墨白当年会选择杀我,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。
我是植物。
我不是人。
不是人,自然也当不了苍生,也当不了他江墨白的爱人。
可如今这些话,对江墨白来说,就是致命的伤痛。
她越这么说,江墨白越是能想到。
我花了整整千年修成人身。
我割过肉放过血,每一次都痛苦万分。
他每一次都安慰我。
下次不会了。
下次他会保护我,让我不再受此苦楚。
可下次让我受伤的,还是他。
“是啊。”江墨白似是喃喃地开口。
他肩膀上的伤口再一次撕裂开,涌出的血沾湿了他全身。
“她也是苍生啊!”
“我把她从那里摘下来时,她也是苍生!”
“是我,是我要她替我受伤,替我救世,替我去死……”
他颤抖一般地抬起胳膊。
“我才是导致这一切的源头。”
温桑芮不断地向后退着,可连能防身的武器都寻不到。
“血怜她已经死了!她的心头血在我身上,你杀了我,她可真的没有复活的可能了!”
“你真的想断送她所有后路吗?”
“你这个杀人犯!”
看江墨白冷冷地抬起头,温桑芮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说:
“我现在还活着,我会按照你记忆里她的样子活下去,还与你如同夫妻一般亲密,弥补你的遗憾,好不好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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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这可真是,好事全让她自己一个人占了呗。
江墨白这次不再犹豫。
他剑尖直直捅进温桑芮的脸!
那张与我极为相似的脸,就这么拧成一团血雾。
“给你的,只是血怜的一滴泪。”
“她的心头血早就给了我。”
我终于失去了笑容。
江墨白是什么时候知道的?
当年他之所以能带我走,还有一个很关键的原因——
他对我定下了生死契。
两方生命纠葛在一起,死一个,都别想活。
所以我必须跟在他身边,保他安全。
他手刃我时,自己本来也会死。
可是我不知道为何,用尽最后的力气,把自己凝结出来的心头血给了他。
死一个,总比死两个好看些。
契,断了。
这一切,他都应该不知道才对。
到底是——
江墨白身上忽然乍现出无数道纯洁的白光。
像一对翅膀,将他整个人包裹在内。
下一秒,他浑身的伤口都恢复如初。
“刚刚,萧言钦已经杀死我一次了。”
“是血怜又一次救了我。”
“我杀了她,她却依然想救我,你说这是为什么啊?”
明明身上毫发无伤,他却站都站不稳。
剑尖划花了温桑芮的脸。
可江墨白却在原地摇晃了几下,就这么昏过去了。
温桑芮喊了几声都没回应
掐了个诀跑了。
可我依旧被束缚在江墨白身边,听着他急促的心跳,和始终挂在眼角的泪。
“血怜。”
他的一头黑发在这一天尽数发白。
第二天才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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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墨白在屋里转了几圈。
终于移开了床,用双手把我挖了出来。
原来他一直都知道。
我的胸口像留下什么后遗症似的钝痛。
想从江墨白手里抢回自己,却连碰都碰不到他。
寿数永驻的仙人在那一瞬间苍老了许多。
他颤抖地捧着我凑到眼前。
最终,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。
“对不起,”他哽咽地说道,“对不起。”
“你为什么都不肯告诉我,为什么,连一场梦都不愿意赐给我?”
一吻过后,他周身剧变,竟然变为了我的样子。
江墨白猛地伸手,把自己的心脏剜了出来。
果然,上面流淌着一滴我的心头血。
把他的心脏保护得很好。
如此剧痛,江墨白却只是颤了颤,一声未吭。
再然后,他把我放进了他的心口。
他哽咽地说:“血怜,我会把属于你的,都还给你。”
“我会给你报仇。”
17
萧言钦发现了温桑芮活着的踪迹。
他大怒,冲进仙界大开杀戒。
江墨白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。
顶着我的模样。
萧言钦却更为愤怒:“都这个时候了,你还要跟我耍如此诡计?”
江墨白不熟练地用着我的剑,躲过致命的一击后,轻声说道:
“我今天得到的一切,都是血怜的。”
萧言钦听懂了。
他的杀招猛地回转,变为了防守。
反倒是越来越熟练的江墨白占了上风。
他轻声道了一句谢,一剑捅穿了萧言钦身体。
这一招用尽了力气,饶是萧言钦,也受了不轻的伤。
可他并没还手。
因为他看见了剑柄上,我的头骨。
萧言钦轻轻摸了摸我,顺着剑的力道沉进了谷底。
最后看了天空中的江墨白一眼。
江墨白转过身。
在众人窃窃讨论这女子是谁时,他放大声音说:
“我是……极寒之地的一朵。”
“我修成人形来此,是为了拯救天下苍生。”
“从此往后一千年,魔界不会再度入侵。”
“而你们的仙君江墨白,因为一己私欲玩忽职守,已被我手刃于剑下!”
“这样的人,不配为天界神君。”
他的声音在风中有一丝颤抖。
一位侍者慌忙地跑来禀告:
“拜访在堂内的江墨白仙君命牌,裂了!”
却已经无人在意。
天空中的“我”身形晃了晃。
只有我知道,这是因为他剥离了我的心头血。
没了救命的东西,他连黑发都快维持不住。
江墨白快死了。
我心尖的一扇门,仿佛被人轻轻敲了三下。
我打开门,前面是万里晴空。
空中的“我”,凭空消逝。
18
萧言钦轻声问我:“看够了吗?”
明知道他看不见,我还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可能是巧合吧。
萧言钦真的卷起袖子,让我舒服地坐着,随着一股风,带我回了家。
不是木屋,不是魔界,更不是仙界。
是由萧言钦能力分离出的一块小天地。
刚一落地,我就发现了这块地面的不同。
我似乎成为实体了。
萧言钦就站在我不远处,静静地看着我好奇地东踩西踩。
“喜欢吗?”
他身上还插着剑,涌出的血在落到地面前,成为了这幻境中的一部分。
我心尖猛然一颤。
犹豫地点了点头。
“你付出了什么代价?”
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,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。
我只能缓步走到他面前。
替他拔下了胸口的剑。
属于我的剑终于又一次回到了我手里。
连同剑上那一滴心头血。
“没什么。”
萧言钦见状,肆意地笑了起来,“不过是放了点血罢了。”
“喜欢就先在这待着吧,等你能重修实体那天,我就再放你走 。”
说完这句,萧言钦几乎有些慌乱地离开了。
19
再次见到萧言钦时,他给我扔来一封信。
是被人撕裂后又重新粘起来的。
上面没有丝毫仙力,只是那字迹我很熟悉。
简单的四个大字:
“我很抱歉。”
四个由墨水写成的字,被血水晕染开。
主人似乎是想把痕迹抹去,去只能把纸页摸得更脏。
最后他想,算了吧。
这封信便被撕成了碎屑。
我愣愣地看着它,又看看萧言钦。
“他死了。”
“嗯,他死了。”
那一天,萧言钦没有离开,而是陪我坐了很长时间。
他告诉我,在我待在这里的这些年,温桑芮也死了。
“到底是怎么死的很难说,只知道找到的时候,就只剩一具尸骨了。”
“修仙者的肉,对仙兽来说本就是大补。”
“可还是有人说,她身上的肉像是被一片片砍下去的……”
我将手放在胸口。
沉默了很久。
转而问道:“江墨白怎么死的?”
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一句。
我已经很久都没想起他了。
但胸口闷闷地,总是让我喘不上来气。
“命牌断裂后,掌门派人去找过,这世间再无他的踪迹。”
“不过一年,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了,自然也没人回去追寻他的下落了。”
我轻轻点点头。
萧言钦的声音越来越低,抬手帮我擦去眼角的泪。
这是他这么多年,第一次触碰到我。
我回过头。
萧言钦的视线却始终落在我身后。
那个本该出现我的影子的位置,此刻还是空空荡荡。
萧言钦飞快地转过头,想说什么转移下话题。
我却制止了他。
“我不会再修成实体了,对吗?”
其实我早就该想到的。
这世间没有那么多运气爆棚的童话。
我死了,就是死了。
这片地方不是萧言钦的能力,这里是地府。
萧言钦一个生者,不该来这里的。
“谢谢你啊,萧言钦。”
我抿了抿唇,才发现自己连可以回报给他的东西都没有。
早就死寂的胸腔处,忽地传来温和而厚重的悸动。
一下、一下。
可我知道,它如今昭示的不是生,是死。
是我一直期待的结束。
“我已经得到足够多的东西了。”
这句话不是谎话。
人间现在立了无数的,属于我的雕像。
还有人在坚持祭拜我,把我当作救世的神明。
仿佛只剩我还记得,我曾经只是一株植物,一株无人在意的植物。
我已经很欢喜了。
我冲萧言钦笑了笑。
“最后……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?”
我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,自顾自地说道:
“你能不能,把我送回极寒之地?”
那里是我长出来的地方。
也是一切的开始。
如果注定有一个终结,我希望是在那里。
萧言钦顶着我许久。
久到我以为时间停止在那一个瞬间了。
他却长长叹了一口气:“好。”
20
重新迈进那片冰潭里时。
已经是我在人间苟且偷生的地二十年。
萧言钦用了很多方法,还是没能把我留下来。
他有些无奈地说:“有英雄情结的小真可怕。”
我没说话。
但其实我不是有英雄情结。
我只是害怕。
就像被杀死那天一样害怕。
我怕死。
怕再也见不到这世界上的任何一样东西。
怕自己漫长的寿命终于来到了终结。
所以我妄想把自己塞回一切的开始。
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我的难堪。
可萧言钦太没眼力见。
硬是瞪着眼看我沉进潭底。
他冲我吼道:“如果你回来了,记得等我来接你!”
他真的是魔界最标准的笨蛋。
哪怕事实摆在面前,也什么都不信。
“可千万别随意跟路人签什么不该有的契约啊!”
……
不过现在,我好像没那么害怕了。
在冰冷的湖底出现一丝温暖时,我轻轻笑了一下。
“好。”
21
寂静的湖面上,飘来一个气泡。
完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