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符余欢封穆年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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简单的出去吃了点早餐,又在附近的小巷子里转了两圈,符余欢这才回到陈园。
她走进邀月楼,刚到游廊边上,就看见封穆年师徒也扛着工具来了。
“早啊,”符余欢夸张的朝他俩挥挥手臂,王畅高声回了个‘早’,封穆年依旧拽的目中无人。
“包工?
吃早饭了没?”
符余欢故意逗他,他装聋背过身去。
符余欢的好胜心被他激起,今天非得让他开口说句话不可!
她悄悄走到封穆年身后,大着胆子往他后背上拍了一下。
“老包!
我跟你说话呢!”
“陈大姐,我没聋。”
封穆年嘴里叼着烟转过身,一脸不爽的道。
“大早晨就吃烟?”
符余欢眼睛瞪大的老大。
“我这不是跟陈大姐一样嘛?
管不住自己的嘴。”
封穆年说着,把手里的金属质地打火机快要翻出花儿来,一挑下巴:“这就叫近猪者吃。”
“既然管不住嘴,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?”
符余欢瞅准时机,把折磨了她十几个小时的事儿抛出去:“昨天晚上你放的那两部电影,一个是《八月迷情》,另一部是什么?”
封穆年听后眉毛慢慢扬了起来,眼眸中先浮出几丝笑,很快又多了几分得意。
随后他当着符余欢的面儿一板一眼把嘴里叼着的烟收回小铜盒里,连同打火机一起装进口袋。
“我突然又觉得能管得住自己的嘴了。”
他痞气的笑笑,然后转身去收拾干活的工具,把等待答案的符余欢晾在一边。
符余欢快速与旁边的王畅对视一眼,对方无奈的摇摇头:我也没能问出来。
那部未知的电影就像伸进符余欢心里的一只猫爪子,时不时轻挠一下,让她浑身不舒坦。
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,于是又凑了过去。
“吕工,这些都是你们做修复工作时的用具吗?
刮刀、羊毛排刷,单单砂纸就这么多种类?”
封穆年听后直接一把将工具箱藏到身后,一本正经的道:“这些都是行业机密,不能随意给外人看的。”
“那这个也是行业机密?”
符余欢说着伸长胳膊去工具箱里捡一只挺旧的粉色沙漏,这种小东西一看就是女生送的,跟封穆年的气质太不搭。
谁知她的手刚要碰到沙漏,就被封穆年挡开,还“咔”一声合上了工具箱,连脸色都冷了下去。
符余欢微微惊讶,看向一旁的王畅。
“那个不能动。”
王畅夸张的朝她做口型,还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。
符余欢会意,看起来这只粉色沙漏对于封穆年来说非常重要,估计是他很重视的人送的。
符余欢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冒失,轻咳了一下,再次主动搭话。
“那要不你教教我怎么修复园林?”
符余欢说的实心实意,“好歹我也是风景园林专业的,学起来应该很快。”
“学得快更不能随意向你透露行业机密,不然我们的饭碗不就被抢走了?”
封穆年一副严防死守的态度。
随后两人都没再说话,僵持了一会儿,气氛有点尴尬。
符余欢觉得这天聊的无趣,便想默默离开。
那知她才要转身,封穆年却开了口。
“要不这样吧,你跟王畅一样,直接拜我为师,依照老传统行完拜师礼,我就教你。”
符余欢将信将疑,觉得这事儿应该没那么简单。
看她不吭声,封穆年又一脸认真的补充道:到时候咱们仨干脆成立一个施工队,再各自取个叫得响的艺名:我叫包不教,王畅叫包不学,你叫包不会,咱们的队伍名称就叫包糊弄。
赚不赚钱的不重要,主要图个开心…哎,包不会你干嘛去?
我还没说完呢!”
符余欢不愿意再听他胡扯,转身回了邀月楼。
她突然发现封穆年这个大块头的嘴皮子也够溜的,贫起来根本不输给她。
没过多久,一辆皮卡车开到了陈园的大门口,车门打开,走出来一个穿工作服的男人。
“封穆年吕工在吗?”
男人冲园内喊了一嗓子,“你们订的木构件到了!”
封穆年很快带着王畅跑到门口去接,不多会儿,师徒俩将一只大箱子抬了进来。
符余欢远远的从窗户里往外瞧,最后还是没忍住好奇心,跑过去一看究竟。
拆开的箱子里装了好几个独立包裹,都用减震气泡膜缠了一层又一层。
符余欢一声不吭的站在旁边看,封穆年倒也没赶她。
把东西清点完毕以后,封穆年单独把一挂‘花牙子’取了出来,走到游廊的柱子旁和‘吊挂楣子’下的‘花牙子’对比了一下,而后点点头:“做得还行。”
符余欢好奇的问:“第一步是把这个补上去吗?”
封穆年漫不经心的斜了她一眼,“想什么呢?
这个得到最后。”
“那先给柱子刷漆?”
符余欢接着又问。
“那个,更得排在后面,颜料和桐油都还没到呢。”
封穆年敷衍的答。
“那…,如果真想帮忙,就先闭上嘴。”
封穆年突然朝她扔过来一张中粗的砂纸,指指游廊里的柱子、坐凳,道:“个子矮就先捡够得着的地方打磨,把风干的倒刺,剥落的漆色,以及所有凹凸不平的地方都磨光滑的再说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我?”
封穆年悠闲的伸了个懒腰,笑的很阴险:“我当然是居高临下,监督你们干活咯!”
直到真的动手开始做,符余欢才明白封穆年所谓的居高临下监督是什么意思。
只见他先把那只粉色的沙漏轻放在游廊坐凳上,然后将人字梯架在游廊一侧,身上斜挎一只半旧的军绿色帆布包,里面排刷、软布、砂纸等用具整齐的排在包口处,而他那条到处是口袋的工装裤里也被塞的满满当当。
封穆年就这样‘挂’了一身的工具爬上梯子,半坐在上面,戴好防尘口罩,就开始叮叮当当的动手了。
符余欢拿着砂纸装模作样在旁边比划了一会儿,眼睛一直盯着封穆年的打磨清理手法,才要开口问,便被封穆年打断。
“王畅,你带着包不会从游廊另一头开工,别在我这儿碍眼。”
他这是闲符余欢话多,嫌她烦。
符余欢不爽的看了他一眼,这次并没有回怼。
她是真心想学学园林古建筑的修复与维护,毕竟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,她都要与陈园为伴,还要像贴心老友一样照顾维护它。
“走吧,汀姐,我们去那边。”
王畅小声凑过来,硬是拖着她往游廊另一头走。
等戴好口罩和劳保手套,王畅细声细气儿的教给她打磨步骤。
“像这种的,已经开裂变形了,把表面磨光滑就行。
这种超过两毫米裂缝,要把缝隙周围也一起清理干净。”
符余欢认真看过他的示范,低声问:“这种裂纹最后要补回去吗?”
王畅点头:“肯定要的。”
“那用什么材料?”
王畅拿着小刮刀把裂缝里的脏物一点点抠出来,刚要开口,就听另一头的封穆年喊了一句。
“再说话就自己拿胶带把嘴封上!”
王畅吓得一缩脖子,好一会儿才用极小的声音道:“汀姐,这些到时候我们动手修复的时候,你都能看见。”
符余欢觉得也有道理,不能因为好奇就一直抓着人家不停的问,而且空口说也太抽象。
“还有汀姐,”王畅警觉的往封穆年那边看了一眼,继续道:“咱这个游廊总共就十几米的直线距离,讲话再小声他都能听见。
师父工作的时候从来不说话,也不许别人说话。”
符余欢忙点点头,做了个‘太霸道’的口型。
没想到这次王畅却不同意她的说法,反驳道:“是专注。”
符余欢微惊讶,没想到王畅会用这样正面的词评价他的恶霸师父。
“汀姐,不说了。
惹急了师父我也没办法跟着学本事。
等一会,”他往封穆年那边指指,“等一会儿咱们悄悄的边干活边摸过去。”
符余欢会意,开始埋头干活。
他们所在的这段游廊平面上呈之字形,一头连着邀月楼的侧门,另一头则通向笼春阁。
屋顶为卷棚式,檐枋下有装饰性极强的‘吊挂楣子’、雀替(又称花牙子),檐柱之间的长条坐凳下饰有‘坐凳楣子’。
所有木构架均漆栗色,与后面邀月楼的粉墙、屋顶的小青瓦达成沉稳素雅的色调,若隐若现于古木繁花之中,又不失活泼轻盈。
符余欢按王畅传授的方法把一段檐柱打磨光滑,已经累的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。
她扭头看向对面的封穆年,他还在原来的位置,正拿着排刷把从檐枋上打磨下来的颜料碎屑轻轻刷掉,像狙击手擦拭自己的枪械一样专注。
她按捺不住好奇心,冲王畅使了个眼色,对方秒懂的点点头,然后二人就跟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,默默顺着游廊挪动到了封穆年旁边。
符余欢有些不理解,封穆年是怎么能在不说话,不听音乐也不听有声书的前提下,把这件繁琐枯燥的事做的津津有味的。
反正她从读大学开始,但凡画图、做模型,耳边都必须有点响动,否则不出半个小时她就能困的哈欠连天。
封穆年大概也已经觉察到了他俩偷偷摸摸躲在一边看,斜眼扫了符余欢一眼,而后便继续忙了。
半晌,符余欢看他拆一件坏掉的花牙子都快看睡着了,图啸行却突然开口问:“今天周星没来?”
符余欢愣了一下,快速朝园子里扫了一圈儿,立马来了精神。
“他还真是没来!”
符余欢飞速掏出手机,一边翻通讯录一边自言自语:“我昨天还想着要尽快和他商量一下装空调的事呢,他今天竟然没来,跟你们谁打过招呼吗?”
另外两个人一起摇头否认。
符余欢找出周星的号码以后,接连拨了两通均无人接听。
“他这不接电话的毛病可真是急人。”
符余欢无奈的抱怨了一句。
“兴许是有急事儿吧。”
封穆年接了一句。
对此,符余欢也是心领神会,明白封穆年是指周星打离婚官司的事儿。
但平心而论,对于周星的遭遇,符余欢理解归理解,可工作上的事儿你好歹也该有个交代,老是这么一声不吭的玩消失,让人很里很不舒服。
“哎,搭把手帮我把那把钳子递过来?”
封穆年突然指指柱子旁的工具箱,对符余欢道。
“哦,好的。”
符余欢收起手机,随手拿了一把钳子给他递过去。
“不是这个,我要那把最小的,尖嘴的那一把。”
封穆年看了递过去的钳子直摇头,重新指向工具箱。
符余欢忙收回来再去帮他换,谁知胳膊摆动幅度过大一下子把手里的钳子给甩了出去,紧接着对面长凳上发出一声“咔嚓!”
脆响,那只粉色沙漏被砸了个稀碎。
“啊!”
符余欢直接呆住,捂住了自己惊叫的嘴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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