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说《此情可待成追忆》新书正在积极地更新中,作者为“濯十三”,主要人物有于初微田梣,本文精彩内容主要讲述了:酒桌上,发小老张满脸认真的对我说:“小田啊,你还年轻。别身在福中不知福,人小于那么好一姑娘还对千依百顺,要我说你就做个人吧!别哪天人走散了你哭都来不及!”我却笑了:“老张你不懂,两个人在一起,谁先付出真心,谁就输了!驭妻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动心,无作为!”半年后,小于一句“我们离婚吧”将我打落谷底。我这才知道,后悔药,没那么好吃。......
于初微田梣是小说推荐《此情可待成追忆》中出场的关键人物,“濯十三”是该书原创作者,环环相扣的剧情主要讲述的是:夹杂着淡淡的无奈和惋惜,还有微薄的怨恨。像极了读书时,父母恨铁不成钢的怨怼。我反而觉得有些好笑,我和初微都还年轻,以后,还有大把的以后,悲春伤秋未免太过矫情了!是的,也许那个时候我就该意识到事情的走向偏离得有多厉害。心底莫名的烦腻使我无法静下心来工作,我只能找点事做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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挂了电话,我心里更烦了。
我不明白老张为什么要这样咒微微,她只是和我闹别扭、负气离家出走,怎么就说的她好像一去不回?
所以当老张的话从听筒传来时,我不自觉地咆哮道:“放你马的屁,你少咒我老婆!”
挂电话前,我又听到一声叹息。
夹杂着淡淡的无奈和惋惜,还有微薄的怨恨。
像极了读书时,父母恨铁不成钢的怨怼。
我反而觉得有些好笑,我和初微都还年轻,以后,还有大把的以后,悲春伤秋未免太过矫情了!
是的,也许那个时候我就该意识到事情的走向偏离得有多厉害。
心底莫名的烦腻使我无法静下心来工作,我只能找点事做。
说来有趣,我和初微结婚这么久,家里的活一向都是初微在做。
不对,不止婚后,自初微走进我的生活那天起,她就没让我再靠近过厨房。
想到这,我突然很期待,期待她系着小猪佩奇的围裙,轻笑着从厨房走出来:“老公,等下有你爱的甜汤喔~”
于初微秀气的巴掌脸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清晰,我甚至能看清她脸上细腻的婴儿绒和嘴角浅浅的美人痣。
“初微———”
我哑着嗓子咕哝了一声,于初微的样子瞬间模糊,视线一步步倒退,又恢复到空旷的卧室。
像是有什么极珍贵的东西从指缝间溜走,我却无力到只能弯弯手指。
不行,我摇了摇头,极力驱赶脑海里的慌张和后怕,我不能再这样瞎想了,等下初微回来会担心的。
这样想着,我一头扎进了厨房。
学着初微的样子,尝试做一碗南瓜酒酿圆子。
有些事,不尝试不觉得有多困难,一开始却无从下手。
糯米粉在哪?红枣和红糖呢,我记得初微每个月总有两天离不开红糖水....
可我翻遍了厨房,还是一无所获。
或许我第一次做,可以换个简单的,比如鸡蛋甜汤?
当我兴致勃勃地打开冰箱时,却发现保鲜层空空如也,哪里有什么鸡蛋?!
于初微这个笨女人,居然这么久不去采购食材,等她回来我真该和她发发火。
可转念一想,她就是那么个没心没肺的性子,说多了也只会吐吐舌头,转头还是该干啥干啥。
算了,也不是每件事都非要她来做。
这样想着,我便去附近最大的超市采购食材。
印象里,初微总喜欢我陪着,即便是楼下的便利店,她也像着花栗鼠一样缠着我陪她去。
花栗鼠?!
初微一向最爱这些毛茸茸的东西,我当即网购了两只花栗鼠,路过花店时又选了束新鲜的狐尾百合。
老实说,我还是第一次从真正意义上买东西送她,这种感觉很奇妙。
有种说不出的甜。
7
却不想,我在楼下碰到老丈人和丈母娘。
说起初微爸妈,其实老两口都是顶好顶好的人。
当初于煜城来我们厂里做技术指导时,我还是最底层的小卡拉咪。
因为工长冒领了我的全勤奖,年轻气盛的我当着所有人的面胖揍了他。
那个时候,22岁的于初微,满眼都是我。
那天刚下过雨,每个人身上都多少挂着雨水冲刷后的泥泞,只有于初微,小脸纤尘不染干净的有些不真实。
工友们都大声斥责我,说我小题大做。
就连平时和我要好的班长也连连摇头,恨不能立时割袍断义,撇得干干净净。
可是我不后悔,再来一次,我还是会拳拳到肉,揍得他抬不起头。
厂里一致认定我是野性难驯,留着我譬如留着一个定时炸弹。
最难的时候,是于煜城替我求的情。
是他说,男人重利才会做事脚踏实地,只要给够他筹码,不愁他碌碌无为。
于煜城说这话时,他身旁白净纤细的于初微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我。
不同于工友的嫌弃,相反,于初微眼里有光,有亮晶晶的星子。
后来她偷偷跑到我面前,说我一腔孤勇,像极了战场上冲锋陷阵的英雄。
我嘴角浮起一个讥讽地笑,一腔孤勇?!
呵,我只是做困兽斗,别人看不到眼里的那点肉,却是我过冬的所有指望。
而于初微,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,我在谋生她却和我谈感情?!
不过是觉得我好玩儿罢了。
我闭上眼,怎么那时候就浅薄地笃定于初微她不是认真的,她明明是最认真、最固执的女人。
再睁开眼,我礼貌地上前问好。
“爸妈,你们怎么来了?”
老丈人铁青着脸啐了一口:“别这么叫我,我承受不起!”
其实于煜城虽然一直不肯认我,但态度上总还过得去。
大抵就是冷漠和无视,这样愤恨的样子还是第一次。
这突如其来的憎恨让我隐隐生出些许不安。
“田梣,我们是来取回微微...留下的东西,你把门打开!”
丈母娘生硬地接过话,说到后面她径直别过头,但我听到了里面的颤音和哽咽。
“为、为什么?你们把东西拿走,等微微回来她找不到————”
我的话被戛然打断,丈母娘猛然回头,一双赤红的眼睛仿佛淬了血....
“微微她不会回来了!田梣你这个畜牲,你还我女儿———”
一双保养得宜的手骤然扼住我的咽喉,但我的脑回路还停留在上句话。
微微她不会回来了,,
微微她不会回来了!!!
怎么可能,怎么会,我才刚意识到初微的好,我才刚下决心要好好待她...
“不可能!”
我反手挣开了束缚,因为恐惧而滋生的愤怒几乎要将我完全吞没。
我语无伦次地低吼道:
“你们一个个都疯了吗,你们在说什么,于初微她只是和我闹别扭,她只不过离家出走了两天,为什么你们要说她不会回来?!当初,最难的时候她都不曾离开我,现在,以后,她更不会走!”
这番话几乎用了我全身力气,此时我的太阳穴“秃秃”地跳个不停。
恍如我最担心的事,它还是发生了。
8
老张赶来时,我已经头痛到痉挛。
他费了半天力气才把哭到晕厥的丈母娘、和费尽力气想掐死我的老丈人从我身上拉开。
“小田小田,你没事吧?”
我睁开眼,老张那张皱成一团的脸几乎贴到我眉骨。
我笑了。
笑声从胸腔涌起,声声撞击着我的肋骨。
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落,我张了张嘴,声音像锈迹斑斑的铜锁。
“老张,你知道多好笑,他们,他们为了分开我和微微,竟说她死了,她死了?!!她怎么可能,她怎么会,你说好笑不好笑???”
老两口俱是一愣,于煜城突然挣脱开老伴挽着的手,一个箭步上来揪住我的衣领,他额头上的青筋像一堆抵死缠绵的蚯蚓,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。
“田梣你这个混蛋,你还我女儿,还我微微的命来!”
“当初我不让微微跟你,就是看穿了你骨子里的自私、懦弱。你和微微在一起这么久,她处处替你考虑,不想让你为难。可你呢,你有没有想过来见见我们,你除了会躲在女人背后作威作福,你还能做什么?!你但凡肯为了微微低低头,她也不用活的那么矛盾!我的女儿啊,那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,谁给你的胆量去伤害她,田梣你活该!活该孤寡到老,活该一辈子活在悔恨和痛苦中!”
老人说到激动处,一连甩了我几个耳光。
连着几日不眠不休,再加上脑袋里开山劈斧的痛,这几个耳光下去我人反倒轻快了一些。
“老于你还和他说什么,这里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,赶紧拿上东西我们走!”
“田梣是你自己开门,还是我们找人开!”
丈母娘满脸泪痕却眼神坚定地站在丈夫身旁,有一瞬间我看到了微微的影子。
“我开。”
在老张的搀扶下,我很快把钥匙插进锁孔,却在转动的一刹我
情不自禁地回头:“爸妈,微微她真的...不在了...吗?”
回答我的,只有逐渐放大的恸哭。
待两人稍稍平静后,我示意微微的房间在左手边。
自我俩成婚后,老两口第一次登门。
其实,于煜城说的都对。
微微一直夹在中间,每次她试探地提出要不要去她家吃饭,可一看到我神色不对,又会吐着舌头摆摆手:“那下次咯老公,总有机会~”
那时候固执的以为,我和于初微,总有机会。
却不想,有些人和事,稍纵即逝。
9
我是单亲家庭长大的。
或者更直白说,我是个孤儿。
捡我的人把我当亲子一样疼爱,我亦视他为生父。
从我被抱回来的那天起,我就是他最爱的人之一。
而另一个,是他老婆。
我爸这个人,极简单也极内敛。
他喜欢一个女人,就豁出性命地去对她好,哪怕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别人。
我爸是酒后驾车没的。
那天他明明喝了酒,还是被她一通电话就不管不顾地追了出去。
我找到他的时候,他被捆住四肢塞到黑漆漆冰柜里。
工作人员说他被送过来时四肢已经僵硬,只有缠上麻绳才能放进冷冻柜。
从他入殓到头七,都是我一人在操办,我再没见过那个女人,那个他心念到生命最后一刻的女人。
所以,我告诉自己,我田梣这辈子可以无情无爱,但不能为了个女人随便付出真心。
遇到于初微,我有过悸动和感动,但我从不允许自己爱上她。
即使情到深处,我也会刻意地违背内心,忽视她。
我一直知道,我是爱于初微的。
因为爱,小心谨慎,克己内敛。
“爸妈,其他的都可以带走,这只花瓶,是微微的最爱,能不能,留给我?”
我低着头小声询问,两手紧抱着怀里的花瓶。
“真是可笑,我女儿在时你连笑脸也吝啬给她,怎么她前脚一走你又扮上了深情丈夫,你摆这副恶心样子给谁看?!”
丈母娘怨毒地啐道,她那双与微微十足肖似的眼睛恨不能在我身上钻几个窟窿。
“这是微微十八岁那年我买给她的啊,是我一步一跪从女娲娘娘庙求来的啊,保佑我女儿平平安安,无病无痛,老于啊,我们的女儿怎么这么命苦,微微她才28岁,她,她还没有孩子啊!!!”
老人说着说着,悲伤再难自抑,哭着跌回丈夫怀里。
老丈人也再绷不住,拥着老妻哭到不能自已。
这一刻,我恍然意识到,我是真的失去于初微了。
那个满眼是我,总是无条件站在我身后,不惜一切来爱我的于初微,被我弄丢了。
而我,连冲上去抱着她爸妈一起哭的资格,也没有。
头痛一阵阵袭来,我抱着脑袋痛到地上打滚儿。
老张放心不下,想留下来陪我,却被我冰冷地拒绝。
“抱歉,我想和我老婆单独待会,你一个外人,不太方便!”
老张走后,我平静地拨通王宁电话:“求你,别挂...”
“请你告诉我,微微出事那天......”
仿若一把三尖刀精准地插进我心房,我拼命往后躲,却架不住刀柄转动,刀尖绞着我的血肉一同转动。
10
流完孩子的第二天,为了争取一直跟进的项目,我丢下于初微去了外地。
这个项目我跟了好久,可每次谈到签合同,开发商总是避重就轻地一笑而过。
我不甘心,一个投注我这么久心血的企划案,就这样夭折。
在驱车8小时后,我终于赶到开发商所在的G市。
几经周折,周董答应见我。
当我兴冲冲地赶赴饭局时,于初微的电话进来了。
想也没想,我挂断了电话。
女人,一向是生活锦上添花的玩物。
雪中送炭,还是要靠男人的手腕。
拿下这个项目,就是我的手腕。
饭局上,周董对我的诚意夸赞有加,许是借着酒的热络,周董话多了起来。
“小田啊,你知道我为什么迟迟不肯点头吗?!你太年轻,年纪轻轻就冷情冷性,棱角分明,以后人生路势必越走越难。小田啊,男人重利是对的,但是善待爱你的人,你才有与全世界作对的资本,不然,你就是孤家寡人一个!”
周董的话我半懂半不懂,我只知道这一刻,这个项目是我的了!
我田梣,又一次把生活踩在脚下。
一想到这,我连夹菜的手都兴奋到颤抖。
我想过要不要和于初微分享我的喜悦,可一想到她病怏怏,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,我的兴致就淡了。
淡到连手机疯狂震动,也感觉不到。
从酒店出来,还是周董提醒我:“小田你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响,男人嘛,攘外必先安内。
还是该给老婆回句话,项目细节你联系我助理就好。”
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接起电话。
“喂,这里是H城派出所,请你来认领一下你的家属。”
通话的最后,是一声生硬的“请节哀”。
七月的盛夏,我抱着手机坐在马路牙子上哭得手足无措。
是谁,拿这种事和我开玩笑?!
老张是我能想到的第一个人。
我喝了酒,回H市还需要很久,恰好老张在跟前,我就叫了他与我一起。
于初微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劫匪的。
歹徒见她柔柔弱弱,似乎不用怎么费力就能得逞。
却不想看起来纤弱的女人,发起狠来居然力气这么大。
于初微死命护着的,
然而落在歹徒眼里,却有完全不同的寓意。
所以于初微越是拼命攥着,歹徒越是一定要得到。
争夺间,于初微腹部被刺,力竭地倒在血泊中。
为了掩盖罪行,匪徒临走时点了一把火。
那个时候的于初微还有意识,她小心挪动着身体,拼命够到手机,然后摁下了快捷键。
那通承载着于初微求生希望的电话,却被我无情掐灭。
再打,再挂断。
当她尝试拨打第三通电话时,匪徒去而复返夺走了她最后的希望。
我的于初微,残存着最后一丝气息,怀着对人间的深深眷恋,被火蛇舔舐殆尽。
所谓的遗体认领,其实就是一堆烧到连人都看不出来的焦黑。
相比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悲痛欲绝,我冷静到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。
初微的情况,是没有必要停尸的,所以当我提出即刻下葬时,于煜城的拳头照着我面门直呼而来。
正是因为这一跤,我身体的异样开始暴露。
11
初微葬礼的第二天,项目开始频频出现疏漏。
与此同时,我的检查报告显示,我脑袋里有一颗肿瘤。
“田先生,您的肿瘤已经有压迫颈内动脉的趋势,不切除迟早危及生命,一旦动脉破裂,后果不堪设想。同时,您的海马体有受损萎缩的迹象,摘除肿瘤,势必会使海马体遭受二次伤害———”
我不耐烦地打断:“麻烦你说的直白点。”
护士长朝我一推报告单,“想活命,就得摘除肿瘤。摘肿瘤,你会失忆。”
我想活命,可我不能失去记忆。
我不想忘记于初微。
22岁的于初微爱上了我,24岁她成了我的另一半。
我曾经不止一次问她:“我是个被幸运之神遗弃的人,你当真想好要和我在一起吗?”
我闭上眼,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初微彼时坚定的神情。
“巧了,我一向比旁人运气好。你和我一起,你也会被幸运女神垂青~”
初微你瞧,你一走全世界都乱套了,我又变回了那个被命运遗弃的人。
所以当周董委婉地问我,项目是否还有更合适的人推荐时,我毫不犹豫地举荐了老张。
成年人的世界,我顺着周董的意思,双方都有台阶下。
倘若我揣着明白装糊涂,这条我千辛万苦搭上的线,只怕说断就断了。
人总归还是要给自己留点体面的。
月末,公司的财金链接连出现赤字,我无比沮丧地宣布公司需要裁人。
旁人宽慰我,人生有起有落,不必计较一时。
我却心知肚明,我田梣这辈子的风光已经过去,没有于初微,我永远都只会是那个会为五斗米折腰的田梣。
工作的失利加上身体每况愈下,我却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,原来潜意识里,我爱得初微入骨。
老张几次来看我,都劝我去见见心理医生。
我苦涩地摇了摇头,医生也是人,能救我的只有于初微。
没了工作,突然绷紧的神经被骤然松开,生活的每一帧都被无限放大。
我开始怀念于初微,怀念她煲的齁甜齁甜的玉米羹;总会烤焦的早餐包;棉质、略显幼稚的海绵宝宝睡衣;甚至梳妆台上她留下的一缕发香。
有人说,最彻骨的怀念方式就是变成那个人。
于是,我尝试着做所有于初微乐此不疲的事。
12
比方说,下厨房。
于初微偏爱甜食,我则倾向寡淡。
但从这一刻起,我做任何菜都习惯性地多添一勺糖。
于初微爱养花,家里所有能下脚的地方都被我摆上了花盆。
最后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,我开始修复我和初微爸妈的关系。
从最初的怨毒谩骂、到最冷漠的无视羞辱我都承受了。
他们不想见我,我就把东西放在门口,在经历无数次东西被扔进垃圾箱后,两个老人终于,没再扔东西。
转折是有一次我去给老人送鸡蛋,正好碰上于煜城慌慌张张地出门,一问才知是丈母娘高血压犯了,头晕得厉害。
我二话不说,背着老太太就朝医院去。
那天风雪很大,路上车都堵得动不了,风雪直往人眼睛里钻。
脑海里只有一个执念,快点,再快一点,这样微微也许还有救。
我背着丈母娘一口气跑了十公里,直到交到医护人员手中。
我终于体力不支,一头栽倒在急诊大厅。
“田梣你的肿瘤已经压迫到大动脉,再不动手术你会死的!”
我哑着嗓子问了句:“是不是记忆和我的命,我只能选一样。”
因为送的及时,丈母娘最终转危为安。
老于还是见不得我,只要我在,总会突然暴怒,开始砸东西。
我就躲得远远的,只有需要跑腿、缴费的时候露个面。
丈母娘出院那天,恰好也飘着鹅毛大雪。
老于还想打电话叫人,却被丈母娘拦住:“算了老于,让田梣背我。”
伏在肩上的一刹,我惊觉丈母娘这段时间瘦了很多。
回程很慢,我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走着。
“田梣,因为微微我永远无法原谅你,但是为了老于,我想尝试放下。”
恍若一口沉重的铁锅当头罩下,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脖颈滑下。
纵然我小心照顾,丈母娘还是没能熬过那年冬天。
是我陪着老于,忙前忙后地招呼人。
最后,把丈母娘和微微葬在一处。
那时候,我的头痛已经很频繁了,肿瘤紧紧逼近大动脉,一晚上要疼醒5、6次。
丈母娘走后,老于有一次喝多了,他少有的和颜悦色地和我说:“田梣,你是个男人就别让老子最后走,我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这辈子就踏马那一次就要了我半条命。我经不起了,经不起了!”
我郑重地笑了笑:“爸不会了,再不会!”
有时候,死不过是一种解脱。
活着,反而是无边的折磨。
我不敢死,我怕微微她怨我,为什么要让她最爱的人忍受生离、死别。
那是我最痛苦的时光,每次去体检医生总说,我能活到今天已经是个奇迹,肿瘤已经把主动脉挤得只剩一线,也许下一秒迎接我的就是死神。
我已经很难入睡,一闭眼就是脑袋撕裂般的痛,祛痛片什么的根本吃上没用。
老张劝我想开点,我反劝他不必再管我了。
“我时日不多,死对我只是一种解脱。只是老张,我现在还不能够,我不能丢下老于。”
又是一年盛夏,老于的脑梗已经到了撑不住的边缘。
我忍着剧烈的疼痛,强打着精神伺候在旁。
擦屎、倒尿,所有的活从不假手于人。
有时候疼的站也站不住,我就拿根铅笔放嘴里。
也不知咬烂了多少铅笔,我终于撑到老于走后,栽倒在他的灵堂前。
微微,我终于可以来见你了。
我这一生,有过挚爱,也错失过。
如果再给我机会,我会在于初微认识我的那天,果断拒绝她。
不如不见。
于初微,不如不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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