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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
她入宫当日，我梦见一只狸猫口吐人言。
它说三年前我被一黑猫惊吓滑胎后，将那只黑猫剥皮抽筋。
还将其皮毛做成手炉。
而那只黑猫，正是它娘。
它如今，是向我复仇来了，
「皇后，你最在意什么，我就偏要夺走什么。」
第日我醒来时，便将那手炉送给了玉奴。
口口声声称这是李慕对我的宠爱。
果不其然，玉奴发了好大一通火。
然后立马和李慕勾搭上。
如今我失宠，她有宠。
我无子，她有子。
我赶走了李慕派来的使者后，
看了一圈，问随珠。
「你看看，如今那玉奴比我还差什么？」
随珠以为我心灰意冷，忙安慰道:「娘娘别忧心，皇上虽然现在宠爱她，可她只是个孤女，哪里比得上娘娘你，你可是顾侯的亲女儿！」
是了，家族。
我这个失宠又无子的皇后，现在唯一所靠的，不就是家族吗？
李慕敢传旨训我，我便敢让人去教训玉奴。
话里话外都离不开她是个孤女，而我爹是当朝重臣顾侯这件事。
除此之外，我去了个离宫外最近的地方。
宫门处的角楼。
每次来到这，都能隐约见着外面的车水马龙。
仿佛我只要从这儿一跃而下，便能离开这里。
突然，一阵风吹过，我的帕子飞了出去。
我急忙去捞，却被人一把扯住。
「你疯了，年纪轻轻，寻死做什么？」
我一怔，谁这么大胆子？
抬眼望去，是个极年轻的男子，身上穿着羽林卫的铠甲。
大概，是哪家送进宫历练的年轻子弟。
我今日穿得寻常，所以才没认出我来。
我盯的时间久了，他耳廓微红，低着头将帕子递给我。
我摸着帕子的一角，有些好奇的看着他。
他拿着帕子的手青筋暴起，似乎在忍受极大的折磨。
意识到我在看他后，更是忙不迭地松了手。
仿佛再晚一秒就会被什么东西烫着。
一张脸越发红得厉害，仿佛涂了上好的胭脂。
「姑娘既没事，就早些回去吧，我，我先走了。」
「哎，等等。」我唤住他，脸上盈了三分笑意，「还没谢过这位将军，不知将军是何人？」
「在下羽林卫统领陆定元。」
新上任的羽林卫统领？
竟如此年轻？
姓陆，那就是传闻中陆家那学艺归来的小儿子。
家世不错，又握着宫中禁卫实权。
我眼里的笑又真了三分。
「谢过陆统领。」
6
我违了李慕的旨意，又派人去训斥玉奴。
后来甚至让人熬了碗红花送过去。
正好让李慕撞见，他当场气得暴跳如雷。
我从前虽娇纵，可却总掌着一个度。
如今却摆明要吃醋，要嫉妒，要残害他心尖上的玉妃。
他失望万分地看着我，「顾贞，你真的令我太失望了，这些日子，你便在懿清宫禁足吧。」
懿清宫宫门紧闭，家中的信送不进来。
眼看玉奴的肚子越来越大，爹坐不住了，便上表要入宫给我请安。
折子被打回去后，又说是我姨娘病重，想强撑着见我最后一面。
李慕同意了。
嫡母带着姨娘入宫来见我。
一路走来，冷清非常。
嫡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，一进门便是指责。
「你怎么这么蠢啊，竟让那个玉妃先怀上了龙胎？陛下既能生，为何这么多年，你肚子都没有动静？你不会是背着我和你爹耍什么心机吧？」
我拉过姨娘的手，似笑非笑地望着嫡母:「陛下能不能生，你们不是比我清楚吗？宫里宫外，他宠幸过的女子有上百个，这可是你们告诉我的。若不是因为这个，当年你们也不会偷偷送人进来了。」
嫡母脸色大变，「你瞎嚷嚷什么，不怕隔墙有耳？怪也怪你，好不容易怀上了，竟然被只猫一吓，就滑胎了。」
说着，又忿忿不平的骂我没用。
姨娘握着我的手，眼里满是歉意。
我却摇了摇头。
这天下，最不欠我的，就是姨娘。
我是顾家庶女，小的时候和姨娘住在庄子上。
庄头跋扈，吃准了我和姨娘不受宠，便可劲克扣月例。
严重的时候，我和姨娘连饭都吃不上。
姨娘为了养活我，日日替人洗衣缝补。
没日没夜的做活，只为了送我去上私塾。
可我天生好动，被夫子退回了好几次。
后来我又向往庄子外面的世界，向往话本子里的女侠，女将军，便又央着姨娘送我去学武。
姨娘见我真心喜欢，便将匣子里见底的首饰全当了。
我走的那日，她抹着泪跟在我身后。
她说:「贞娘，去吧，去的元些，快活些。」
我心里乱糟糟的向前走去，走出一大段路后才敢回头看一眼。
可令我意外的是，姨娘仍在看着我。
阳光下，她的头发映得斑白。
我惊觉姨娘竟老了这么多。
后来我一切顺遂，直到遇见了李慕。
我仗义出手，带他逃出山贼窝。
原以为是萍水相逢。
没想到李慕说是一见钟情非我不可。
大张旗鼓的描了我的画像，让全天下的人寻我。
我爹知道后，用姨娘将我诱骗回京。
又废了我的武功，献宝似的将我引荐给皇帝。
我入宫的前一日，他本想与我叙旧，打亲情牌，谁知我软硬不吃。
他就变了脸，直言说若我有什么歪心思，不听话，姨娘便会受到惩罚。
他眼里有狂热的光。
「若太子是我顾家所出，离帝位便是一步之遥。这又怎不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呢？」
他真是疯了。
只可惜，我一直未能诞下皇子。
顾家急得上蹿下跳，后来无意间得知，李慕在民间微服私访，相好的女子无数。
但是直到如今，也一个孩子都没有。
顾家知晓后，便告诉了我，并提出了要我借种。
我知道后，第一反应是恶心。
与我所想象的孕吐不太一样。
这个恶心，几乎要将我一颗心撕裂开来。
心里恶心，恶心透了李慕这个人。
也恶心自己。
7
李慕说爱我，夸张的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而我竟信了一个帝王能有几分真心。
信我失了武功，失了自由，心灰意冷后仍可以将自己全身心的交付给这个男人。
那一刻，我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借种。
我想，李慕既能背着我偷吃，那我寻别的男人，又有何妨？
可事到临头，我却又觉得不对劲。
不痛快，一点都不痛快。
身体在碰撞，我的思想也绞成了一团。
事毕后，我抽出防身的匕首，一刀刺入那个男人心窝。
舒服了，可也只是短暂的畅快。
我想，我想干什么呢？
滑胎那日，我望着李慕悲痛欲绝的神情，看着我爹希望落空后萧瑟的背影。
我想明白了。
我想让他们不痛快。
我想让李慕，让我爹，让这些轻而易举决定我人生的人不痛快。
我杀了顾家送进宫的每个男人。
告诉我爹，我不会再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，若我爹仍执迷不悟，我也不妨陪他一同死。
然后我又以补身的名义给李慕熬汤，实际上每碗都下了绝子药。
断子绝孙这件事，还是要做彻底一些。
我在等，等李慕提出过继。
等我爹希望落空，一辈子只能在家偷偷的摸龙袍。
等那个继子出现，扶持他，架空李慕。
但那只是我原本的计划。
玉奴来以后，我便想，这简直是天赐良机。
玉奴声称，我珍视什么，她便抢走什么。
那么，我珍视无用的宠爱，我急需一个孩子成为我的助力。
所以，玉奴成了最炙手可热的怀着孕的宫妃。
为着她，李慕和我离心，多次训斥我，并不惜禁我的足。
简直是天助我也。
我将姨娘留在宫里，冷言冷语打发了嫡母。
然后又暗中派人将姨娘送了出去，元元的送走。
无后顾之忧，接下来，便可以有大动作了。
我暗中透露出顾侯私制龙袍这件事。
原本空穴来风的事，李慕不一定会相信。
只是玉奴恨我已久，我之前嘲她身世差，屡次声明自己是顾侯之女，家世高贵。
那她便一定会想着毁了我引以为傲的家世。
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爹。
果然，不久后，玉奴声称肚子疼，梦中仿佛被人诅咒。
而国师给她算出来的下咒之处，正是顾家，以及我的懿清宫。
我的懿清宫看守严密，自然干干净净。
倒是顾家，竟真在树下挖出了一个身怀六甲的人偶。
事关龙子，李慕大怒，下旨彻查。
因事发突然，这一查之下，便把我爹私制的龙袍搜了出来。
还不止这些。
他书房的地下室里，还摆着一把金灿灿的龙椅。
比之李慕上朝坐的那张，分毫不差。
8
我爹下了狱，一口一个臣冤枉。
因他往日的好名声，不知实情的百姓见了，倒觉得是皇帝残暴不仁。
而我，作为我爹的的好女儿，这时自然应该去火上浇油……
哦不，雪中送炭一把。
我违了旨，赤足跑出懿清宫，一路向李慕的正元宫而去。
鬓发散乱，十分狼狈。
边跑边高呼，「陛下，求您开恩，我爹他是冤枉的啊！」
满宫里回荡着我的哭嚎。
我在正元宫外跪着，李慕一直没见我。
反倒是玉奴，她挺着个大肚子出来奚落我。
电光火石之间，我一把扼住她的腕子，一手掐上她的脖颈。
「陛下，我爹忠心耿耿，怎么可能有谋反之心，他一定是冤枉的！你若不见我，就休怪我伤了你心爱的玉妃了。」
「顾贞，你敢？」李慕匆匆出来，一双眼睛似要喷火般钉在我的手上，「放开她，若伤了龙子，别怪朕不念旧情！」
我见着李慕，又是哭又是叫，哭嚎着说我爹不可能谋反的。
「我爹是大忠臣，他早就说过了，他这一生就算是死也不会生出那样的心思。」
情绪激动之时，我掐着玉奴脖子的手稍稍用力。
她忍不住挣扎了几下。
李慕气得腮帮子发疼，慢慢靠近我，「贞娘，有话好好说，别激动。」
说着，一个手刀下来，我脱了力，软软向后倒去。
我意识模糊，听到李慕不以为意的说:「既然顾侯曾说，就算是死也不会谋反，那便让顾侯去死吧。他死了，我就相信顾侯是忠心的，顾家其余人便可平安。」
「不……可以……我爹不能死，求求你，若他死了，我便什么都没有了。」
我倔强的为我爹求情。
李慕面色犹豫。
玉奴却突然哎呦一声。
「我的肚子，好痛啊！皇后娘娘，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？我知道你们顾家视我为敌，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抢你们什么东西的。」
李慕脸上闪过一丝厌恶。
「这天下都是朕的，区区一个顾侯的性命，朕还决定不了吗？传旨下去，将皇后打入冷宫，顾侯斩首！」
「不，不要，求求你，不要啊！」
我拽着李慕的衣角，哭的撕心裂肺。
他不耐的甩开，让人将我拖下去。
自那之后，我作为皇后的脸面，全部碎了个干净。
在冷宫里，只有随玉陪着我。
日子虽苦，却也无人苛待。
毕竟往日，我怜恤宫人，挣的善名也不少。
直到今日，宫中人人都认为，我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可怜人。
而我爹的死，经我一闹，更像是顾家天降横祸。
只因宠妃一言，一国重臣被下了狱。
皇后求情，却发被发落置冷宫。
玉奴啊玉奴，妖妃祸世，这罪名你担得起。
昏君误国，这罪状李慕可吃不下。
在冷宫的时候，玉奴来见过我一次。
她穿着凤冠霞帔，高高在上睥睨着我。
听闻她生了一个儿子。
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。
「皇后娘娘，你滥杀无辜时，可有想到今日。你以为你权势在握，就能随意践踏其他生命吗？」
说着，她幻化成猫的样子一瞬，然后又笑着我，「天道好轮回，如今，我不过是复仇罢了。」
我却笑了。
当年滑胎我求之不得，可李慕却悲愤异常。
虐杀那只黑猫的，明明是他，可为何，玉奴却只盯着我复仇。
究其根本，玉奴不过是贪恋人间的权势和繁华。
复仇，借口罢了。
我伪装成精神失常的样子，看着玉奴越走越元的背影。
「玉奴，便让我教教你，真正的复仇，是什么样的吧。」
9
我疯疯傻傻，纵火烧了冷宫。
被人发现时，火势已经大的难以控制。
当日巡逻的羽林卫也赶来救人，其中便有那个陆定元。
我瞅准了他的位置，跌跌撞撞的在浓烟中奔向他。
「救救我。」
说完这句话，我便晕倒在他怀里。
醒来后，我被迁到了宫里西北角的小佛堂里关着。
随玉仍陪着我。
我一睁开眼，她就凑上前来，眼睛肿的像桃子一样。
我虚弱的说没事。
然后又问她，皇上可来过？
随玉强颜欢笑，「皇上他许是忙呢，娘娘你可别多想。」
然后突然眼睛一亮，「外头倒是有个陆大人，一直想要求见娘娘，奴婢去请他进来。」
陆定元进来时，便见我孱弱的躺在床上。
他的表情闷闷的，似乎在想着什么？
恭敬行礼后，垂手站在一旁。
我主动笑道:「陆大人这次，怎地如此客气？」
他面容苦涩，「先前不知娘娘身份，是在下多有冒犯。」
他犹豫了会，「娘娘节哀。」
我想说些什么，又叹了口气。
静谧中，他突然极小声问道:「娘娘后悔吗？」
「陛下他待你这样……你当初为什么要入宫？」
我点了点头，忽然又摇了摇头。
「我这样的人，哪里配说后不后悔。」
陆定元突然情绪十分激动。
「陛下朝秦暮楚，实在不配让娘娘倾心相待。娘娘若是不介意，我，我愿意带娘娘逃出这座宫殿。」
「你是疯了吗？」我当即大怒，「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？」
没想到陆定元却一把握住我的手，「是，我是疯了，那日城楼一见，我便心心念念的都是你。自从知道你是皇后，我便藏起了那些心思。但是陛下他，他居然这么对你。娘娘，顾贞，和我走吧，我们走的元元的。」
我神情恍惚，问他真的吗？
他毫不犹豫的点头。
我们约好，三日后晚上，他将西北处宫门的守卫支开半个时辰。
到时候，我们一同出宫去。
我道了声好，反手便将这个消息递给了我爹的部下。
我爹封侯，靠的是军功。
手里自然有些私兵。
加上想要谋反，背地里一直暗暗的招兵买马。
那些人听闻我爹下狱，我不惜下跪为他鸣不平。
在我爹死后，我又被李慕打入了冷宫。
他们便认定我有我爹的血性，甘愿受我驱使。
正合我意。
若不是为了这支私兵，我哪至于为了我爹的死又哭又跪的。
除此之外，我又让随玉将前几日在角门处抓到的小姑娘给放跑了。
那小姑娘说:「玉妃是妖怪，她生的是只狸猫，皇子是假的。」
10
她偷溜进宫，便是想找李慕告密。
她娘为玉妃接生，回家后没过几天离奇死去。
死之前告诉她，玉妃是个妖怪，生了只狸猫。
要她快跑！
她却想要入宫，揭发玉妃。
事情如我所料的那般。
李慕知道后，第一时间是排查。
他并没有惊动玉奴。
可我想，他其实心里也明白。
那个孩子不是他的。
而玉奴生的那只狸猫，自然也不是他的种。
当年顾家让我借种，那玉奴发现李慕生不了后，自然也会想办法找别人借种。
只是我没想到，竟生出来一只狸猫。
闻所未闻。
有趣。
三日一晃而过，我告诉陆定元，让他在外面安心等着我。
今夜李慕突然在承嗣楼大宴宫中众人，说是为小皇子庆祝。
其中一定有问题。
我暗中通知了一些一些老臣，请他们看戏。
说陛下被奸人所惑，欲杀小皇子。
一连串的老臣吓得连夜往宫中赶。
李慕不耐的将他们请进宫来。
宴席上，只见李慕捧着小皇子，一副父子情深的样子。
可同时，却随手拿着小刀把玩。
吓得众人心惊胆战的。
玉奴脸色发白坐在一旁，身体颓然地向后倾。
突然，李慕一把高高举起小皇子，将他抛向空中又接住。
他似笑非笑般，「众卿看，这个孩子像我吗？」
众人答像，他却突然发了怒。
「像个屁！」
「玉奴，你该死！」
说着，一脸猛然刺向玉奴。
玉奴被宫人护在身后，哭着喊饶命。
一下子场面大乱起来。
李慕气得头脑发胀，掐着小孩的脖子不放。
孩子察觉到不对，哭闹起来。
满地的大臣齐齐跪下，劝李慕不要冲动。
却无一人敢向前制止。
就在孩子的脸憋的青紫的时候，我一箭射出，穿透李慕的心脏。
同时，随玉飞扑过去，将要坠落的小皇子抱在怀里。
同时，大批士兵围住了整个大厅。
众人哑口无言，似乎是被吓到，盯着我说不出话来。
我脆声道:「陛下被妖怪附身，被他迫害。如今这妖怪竟还想杀了陛下唯一的骨肉。」
众臣半信半疑，我转向坐在一旁脸色苍白的玉奴。
「你说是不是，玉妃。你同陛下日夜相对，陛下有没有异常你最清楚。」
11
玉奴回过神来，颤巍巍地点点头。
她不过是个普通猫妖，大势已去，还不是我说什么便是什么。
几个顽固老臣还有异议，指着我鼻子说我大逆不道，居然杀了皇上。
喊着要我千刀万剐。
话还没说完，就被身旁的小兵一刀砍了。
终于，全部静了下来。
我拔出沾了血的刀，悠悠说道:「为着宫中安稳着想，陛下被妖怪附身这件事便不必传出去了。啧，对外便说是陛下发现了玉妃的私情，一时急火攻心，没缓过来。」
「至于玉妃，因生皇子有功，死罪可免，但要终生囚禁在承嗣楼里。」
玉奴，这座楼既是为你而建，你便终生陪着它吧。
当初我问过你的，可是自愿入宫，自愿放弃宫外的自由？
你说是的，仅仅为了一些虚浮的富贵和权势。
那被囚困终身，就是你该付出的代价。
陆定元等了我半宿，最后等来的是我暂代朝事，垂帘听政的消息。
他拦在我的轿辇前面，问我为什么？
我哂笑一声，不屑地盯着他。
「和你走，你能给我什么，自由？呸！和你走，我得到的，只会有无尽的骂名，和穷尽天下的追捕。」
「再说了，李慕身为帝王，都能出尔反尔，你又凭什么让我信你？就凭你是个男人吗？天大的笑话。哀家如今万人之上，什么样的男人会没有？」
更何况，相比男人，我更爱的，是权势。
这是很久之前，李慕和顾侯教给我的道理。
他们折断我的翅膀，要我听话的做一个傀儡。
却又不断的利用我，欺骗我。
可如今他们都在九泉黄土之下，唯我一人独坐高台。
随玉问我什么感觉？
我说畅快，畅快极了！
好风凭借力，送我上青云。
从今以后，再无人能随意左右我的命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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